2022年9月，非洲某国一个大酋长死了，当地政府执行宵禁。外人以为是禁止娱乐活动以表示哀悼，后来才得知：按照当地风俗，要用活人生祭。生祭的活人一般是“买”的，但当地政府出于谨慎起见，实施宵禁，以防部落民趁暗夜在街上抓活人祭祀，万一杀了国力强大的外国人，其政府麻烦就大了。

这则消息看得人毛骨悚然、遍体生寒。我们知道：在3000-4000年前，几乎所有社会在进入文明之前的史前时代，以及刚刚进入文明初期的上古，都存在可怕的原始暴力——活人生祭。譬如考古发现的殷商时代著名青铜甗“煮人头”祭祀案例。

而“牺牲”这个词，原本非常恐怖，其在古代，专指为祭祀而宰杀的牲畜和活人（谓之“人牲”）。直到现代社会，“人牲”之类暴行被主要的人类文明淘汰上千年后，才逐渐演绎为“为坚持信仰而死、为正义目的舍弃自己生命”之崇高意义。

史前时代和上古的黑暗、野蛮、暴行，被主要的人类文明社会所淘汰，是文明发展的必然规律。但这话的另一层含义是：在非主流的人类社会中，类似于生祭、食人之类恐怖案例，一直延续了很久，甚至直到近现代社会。

距今三四百年前，西方殖民者的航船到达西非、美洲时，发现当地土著部落生祭、食人之事非常普遍、稀松平常，最为著名的是非洲的Dahomey（达荷美）、美洲的Aztec（阿兹特克）。

达荷美王国，不仅用活人进行“巫毒教”生祭，而且以杀人为娱乐，屠杀数以千计的奴隶庆祝节日，部落酋长及其贵戚们观赏饥肠辘辘的狮子将活人撕碎以取乐。后来，达荷美国王和酋长们，接受了白人奴隶贩子的建议：减少了对奴隶的屠杀，转而将其出售，以换取西方殖民者的枪支、弹药、烟草、酒类、布匹和其它货物。阿兹特克的活人献祭不但制度化，且规模巨大：1487年著名的大神殿落成庆典，一次就献祭了2万人牲（西班牙殖民者为强调其敌人的邪恶，把这数字夸张到8万）。

直到约百年前，太平洋地区很多岛屿上的原住民，仍保持“猎人头”习俗。那些雨林深处的原住民部落，每个男性都欠有人命债，“猎取”其他部落的人头是当地男性的成人礼，如果不能“猎取”至少一个人头，就会被部落放逐，自己的人头就会被其他部落“猎取”。

“猎人头”习俗给太平洋岛屿的原始部落带来天谴般诅咒：巴布亚新几内亚东部流行“Kuru disease（库鲁病）”，前驱期患者感到头痛、关节疼痛；继之出现共济失调、震颤、不自主运动，呈现舞蹈症、肌阵挛等；在病程晚期出现进行性加重痴呆、神经异常，患者多在发病后3-12个月内死亡，死亡率100%。

现代医学发现：“库鲁病”原因是这些原始部落有同类相食习俗，而导致朊病毒传染。朊病毒似乎是大自然对同类相食者的天谴，只要无此恶习，就不会被传染上。与之类似的“疯牛病”（学名Bovine Spongiform Encephalopathy，BSE），属朊病毒类“克雅病”分支。也是由于在饲养过程中，饲养主改变了牛的食谱，给草食性的牛吃了它不该吃的、由牲畜屠宰后下脚料加工成的食料，人为制造出食物链灾难。

后来，澳大利亚警察武力干涉这些原始部落，禁止其继续同类相食，因此还发生冲突，最终在1980年代之前彻底终结了“库鲁病”。其后，澳洲警方的行动饱受西方“文化多元主义者”谴责：殖民主义再次犯下文化罪行，又终结了一个“古老而奇特的文化”，而且还是采用侵犯他国主权、干涉他国内政的暴力方法。

自以为看过不少书，认为“人牲、出草、食人”之类暴行到1980年代随“库鲁病”被终结，终于被扫进历史垃圾堆了，没想到还是有残留，由此可见文明本身之不容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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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