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光杯 三生有幸

导读薛邃老先生的画,通古、现代、属于未来,我们今天能与“邃”遇,真是三生有幸。谐音梗大行其道的今天,也玩到了薛邃老先生这厢。晚辈为老人...

薛邃老先生的画,通古、现代、属于未来,我们今天能与“邃”遇,真是三生有幸。

谐音梗大行其道的今天,也玩到了薛邃老先生这厢。晚辈为老人办画展,起的名字,不是“‘邃’心所欲”,就是“‘邃’遇而安”。这种小机灵小把戏,老人不见得喜欢,却笑容可掬,说“蛮好蛮好”。

若摘掉眼镜,留起长髯,笑容可掬的薛老,就是人见人爱的老寿星,完全不用化妆。

薛老人好,人见人爱,却不容易见到。因为他不喜欢抛头露面。偶尔为提携晚辈,出席画展,也留下吃饭,他笑眯眯坐着,不发一言。其实,私下里,薛老是很健谈的。

薛老画好,人见人爱,也不容易见到。因为他不喜欢宣传炒作。他一门心思,就在家里画画。如果硬要说薛老有什么爱好,那就是访山问水,师法自然。可惜,三年疫情,老人未再进山。说起不能出行的遗憾,薛老却只怪自己腿脚不复往日之健。

艺术家,常有些风雅做派,以示不凡。薛老却不,他跟寻常老头别无二致。书画家高寿,也有些特别习惯,比如刻印曰“八十后作”,比如落款曰“年方九十”。薛老却不,他年登鲐背,常常只落一个“邃”,甚至只盖印不落款。他,一直在做减法。

薛老真是一位隐者呢,连年龄也隐了。所谓“大隐隐于市”,形诸薛老,当然是确切的。但,这并不是薛老的追求。他,只是一门心思画画。

我认识薛老时,他八十了。我万万没料到,未来的日子里,带来惊喜最多的画家,竟然是他。与薛老渐渐熟了,我才知道,就在年登耄耋时分,薛老打通了中国画的所有经脉,步入自由王国。他不再只是一位笔墨老到、法度森严的传统山水画家。他的画,已经无法将其归类。他自由游走于山水、人物、花鸟画之间,胜似闲庭信步,潇洒自在。他画中的人、鸟、兽、树、花、草、石、亭,那么古意盎然,又那么新意迭出;他笔下的各式样貌,你先是惊叹从来没有见过,又会觉得妥帖极了,就应该那个样子。每一次见薛老,他的画总能让我们惊喜地叫出声来,他从来不会重复以前,不管是别人,还是自己。几乎每一幅,都在出新,几乎每一笔,都有妙思。薛老的妙思啊,如山间的响泉,汩汩而出,欢然奔涌。我们作为薛老的观者,也似山间的访客,掬一捧山泉,享其甘甜,赞其清冽,观其向前。

薛老的画,通古。“地多灵草木,人尚古衣冠”,用这句诗,说薛老的画,是贴切的,但又是浅薄的。薛老画里的灵气与古意,不在形,而在神。他饱读诗书,善填词赋诗,有一次,薛老用昆山话诵读了他写的一组题画小令,我和一同聆听的顾村言兄直呼如遇古人。近年,他画了很多诗意册,陶渊明、孟浩然、苏东坡、范成大、姜白石……他是真的与古人意通神合,才能画出那些诗境。他就是一位活在当下的古之逸人。

薛老的画,现代。他曾考进浙美油画系,后因病退学。他对西方美术史烂熟于胸,他知道毕加索、马蒂斯的线条从何而来。他见古人所未见,所以,他能画出抽象离骚、意态山水,道古人未道,启今人幽思。

薛老的画,属于未来。他的诗情、他的哲思、他的智慧、他的悲悯,通过笔墨,留在纸上,直抵人心,也必将传诸后世。对中国美术史有精深研究的龚继先先生说:“薛老的画,要进博物馆的。”

薛老的画,通古、现代、属于未来,我们今天能与“邃”遇,真是三生有幸。(江砚)

免责声明:本文由用户上传,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!